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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会子隔着中屋和内静室的两道葛青色幔帐已经放下来,隐隐的听见里面传来叹气声,“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!”
她忙掩住了笑意,打帘先到中屋,褪了身上的兔绒斗篷抖擞两下撂在小榻上。
“姑娘呀,外屋还有小丫头们呢,听见了要笑的。”
月蔷倒了杯水奉过去,里屋已经暖过,炭盆都撤了下去。
二更的梆子都打了好一会子了,内屋烛火未灭床帐未落,西院大娘子徐慕欢已经更衣半卧在床上,只穿了春秋厚薄的月白色寝衣,倚着枕头撑着头,散了一肩墨色长发,困的直打哈欠。
琉璃灯罩里刚剪了芯子的蜡烛亮的发新,映着她雪肤冰洁的素颜,眼波漾漾,黛眉舒展。
约莫花信之年上下的妇人,有一股子说不明的媚态,腕上一只羊脂玉的镯子外再无装扮,这样的姿容在讲究端庄素雅的大家贵妇里少有。
“二爷怎么还没回来?”她接了白瓷描银边的杯子只饮了一口问道。
西院晚饭后都只备白豆蔻煮水,王府原本是备茶,这习惯还是徐慕欢带进府的,倒是日子久了连东院的老王妃也不怎么在晚饭后备茶了。
“在外院书房呢,二爷身边的小厮让婆子进来禀,说‘长留侯还没走!’这数九寒冬的又雪地路滑,怕是今晚要留宿侯爷了。”
绕了屏风过去,里面原是一处做小书房的抱厦,月蔷将椅子上撂着的几个绣样子放进清漆紫檀木的大柜里,一打眼儿,窗边的书桌上还散放着未收起来的笔墨纸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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