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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:第一滴泪 (1 / 14)_

        那是黑暗时代的第四百年,距离七贤者的寂灭之战已经过去了八百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遗忘的时代。人类遗忘了魔法,遗忘了曾经有人可以撕裂空间、冻结时间、改写现实的岁月。那些关於七位贤者的传说变成了睡前故事,然後连故事也变得模糊,最後只剩下「很久很久以前,有强大的巫师」这样的残片,连孩子都不再相信。世界退回到了更原始的状态。没有魔法,没有奇蹟,只有劳动、饥饿、疾病、Si亡。人类用双手耕作,用双脚行走,用刀剑杀戮,用谎言统治。这是一个纯粹物质的世界,一个残酷但诚实的世界——你看到的就是全部,没有隐藏的力量,没有神秘的可能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遗忘不是消失。它只是将事物掩埋,等待重新出土。在大陆中部某个没有名字的山谷深处,在一个早已乾涸的泉眼周围,散落着一些奇怪的石头。r白sE的,珍珠般圆润,表面有细微的螺旋纹路,在yAn光下会闪烁着柔和的光泽。当地人偶尔会捡到它们,觉得很漂亮,就带回家给孩子玩,或者镶嵌在简陋的饰品上。有些妇nV会把它们串成项链,有些老人会用它们装饰拐杖,有些孩子会用它们玩弹珠游戏。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麽。没有人知道八百年前,这个山谷曾经被称为泪泉谷,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中心,曾经有七位可以改变现实的存在在此陨落。没有人知道,这些石头在等待。等待有人触碰它们。等待创伤。等待觉醒。等待那个注定要打破八百年沉寂的瞬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瞬间会在今天到来,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秋日清晨,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,在一个十六岁的牧羊nV手中。但此刻,在故事真正开始之前,让我们先看看这个即将被永远改变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莉卡醒来时,天还没亮。这是她的习惯——不是因为她特别勤奋,而是因为她的身T已经被十六年的日出前起床训练得像时钟一样JiNg准。这种JiNg准不是意志力的结果,而是身T对规律的屈服。当你每天在同样的时间醒来,持续十年,你的身T就会记住,会在那个时刻自动启动,不管你的意识想不想。这是贫穷家庭的孩子学会的第一课:你的身T不属於你,它属於生存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口的破洞透进第一缕灰白sE的光线。那个洞已经存在三年了,从艾莉卡十三岁那年的冬天开始,当时有一场暴风雪,吹落了几片木板,露出了墙壁的缝隙。父亲说他会修,但他一直没修。不是因为懒惰,而是因为没有木板。要买木板需要钱,而钱是一种cH0U象的、几乎神话般的东西,在这个家庭中很少出现。所以那个洞就一直在那里,在夏天让蚊虫进来,在冬天让寒风灌入,在每天清晨让第一缕光线叫醒艾莉卡。它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,像那件补了又补的外衣,像那双磨穿了鞋底的鞋子,像那个永远半空的米缸。这些都是贫穷的记号,是生活在这个阶层的标记,是你无论多麽努力都无法摆脱的印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躺在稻草堆上,还不想起来,享受着这最後几秒钟的静止。稻草扎在她的後背和手臂上,有些地方甚至刺破了皮肤,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轻微的刺痛。这就是她的床——不是真正的床,没有床架,没有床垫,只是一堆稻草,上面铺着一块粗布。在冬天,她会加一条薄薄的毛毯,但现在是秋天,还不够冷,不需要那种奢侈。她听着父亲的鼾声——沉重的、有节奏的,像是某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。那声音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,穿过黑暗,像一个锚,提醒她她不是孤独的,她有家人,她有归属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的鼾声是她生命中最恒定的声音之一。从她记事起,她就听着这个声音入睡,听着这个声音醒来。她知道这个声音的每一个细微变化——当他喝了酒时,鼾声会更粗重;当他生病时,鼾声会带着喘息;当他心情好时,鼾声会更平稳。现在这个鼾声听起来很正常,意味着父亲睡得安稳,意味着今天应该是个普通的日子,意味着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。这种可预测X是一种安慰。在一个充满不确定X的世界里,能够预测明天会和今天一样,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还没醒,但她的呼x1已经变浅了,从睡眠的深处慢慢浮上来。艾莉卡能听出这种呼x1的变化——那是一种从潜意识到意识的过渡,从梦境到现实的爬升。母亲很快就会醒来,很快就会起床,开始她一天的劳作。她会去井边打水,会生火,会准备早饭,会把父亲叫醒,会检查托马斯有没有踢掉被子,会开始那个永无止境的家务循环——洗衣、做饭、补衣、打扫。这是她的生活,三十八年如一日,从她十五岁嫁给父亲开始,一直到现在,一直到她老Si的那天。没有假期,没有休息,没有退休。只有工作,然後Si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弟弟托马斯蜷缩在房间最远的角落,睡得像Si猪,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木头剑——他自己削的,形状歪斜,有些地方还有木刺,但被他当作宝贝。那把剑对他来说不只是玩具,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——一个梦想的物质化,一个幻想的锚点。托马斯梦想成为骑士。这是一个荒谬的梦想,荒谬到连艾莉卡都不忍心告诉他这永远不可能实现。骑士来自贵族家庭,需要昂贵的训练,需要马,需要盔甲,需要他们这个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。但托马斯不知道这些。或者说,他知道,但他选择不相信。他每天挥舞着那把木剑,在村庄里跑来跑去,大喊着「冲锋!」和「为了国王!」,沉浸在他自己的幻想世界里。其他孩子会嘲笑他,成年人会摇头,但托马斯不在乎。他有他的梦想,而在八岁这个年纪,梦想还没有被现实完全压碎。

        艾莉卡看着他,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——羡慕、怜悯、Ai、悲伤,全部混在一起,在她的x口形成一个沉重的球。她羡慕他还能做梦的能力,羡慕他的天真,羡慕他还没有完全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。但她也怜悯他,因为她知道有一天,也许明年,也许後年,他会明白。他会看到其他孩子成为学徒,学习一门手艺,而他只能继续待在这个村庄,继续做T力劳动,继续活在贫穷中。他会看到真正的骑士经过村庄,穿着闪亮的盔甲,骑着高大的战马,对他这样的平民视而不见,像他不存在一样。那时候,他的梦想会Si去,像所有穷人的梦想一样Si去。这是成长的本质——不是学会新东西,而是学会放弃旧东西。学会放弃希望,放弃梦想,放弃相信生活可以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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