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> >
陈大驴哪知道王婶心里绕的弯弯。他心思全在手里的刀上,更在怀里贴身揣着的那封被汗浸得有些发软的信上。
信是儿子陈金梁托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,字迹有点潦草,像是匆匆写就:
“爹,儿子不日归家。此番携友归来,实为儿在外所娶之妻。然他身负江湖恩怨,归家途中已有追兵踪迹。为保全家宅平安,万望爹对外只称是普通同行伙伴,切莫泄露其真实身份与关系。儿不孝,让爹忧心了。”
所娶之妻。
追兵踪迹。
陈大驴磨刀的手背,青筋像蚯蚓一样猛地绷了起来,手指捏得刀背咯咯轻响。
金梁是他亲儿子,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。孩子娘去得早,是他一手把屎把尿拉扯大。金梁打小身子骨没他壮实,脑子却活泛,心思也野,总嫌小镇憋闷,前几年非要出去闯荡,说要做行商,见世面。陈大驴拦不住,也晓得雏鹰总要飞,只能由他去。
可这不声不响的,媳妇都娶了!娶的还是个带着“追兵”、沾着“江湖恩怨”的女人!
这混账小子,简直是把个点了捻子的炮仗往家里领!陈大驴只觉得一股燥火混着铁锈似的腥气,从心口直冲天灵盖。他眼前仿佛已经看见了血光,闻到了血腥味,听见了夜里房顶上瓦片被踩动的细响。这十几年平平静静、连只野猫都不敢乱窜的小院,怕是要被这“儿媳”带来的祸水,给彻底淹了!
他停下磨刀的动作,就着毒日头,眯起眼看了看刀锋。柴刀粗糙的刃口被他磨得泛起一层冷冷的、瘆人的白光。他起身,那身量一站直,像座铁塔陡然立起,把门口那点荫凉都遮得严严实实。汗水顺着他块垒分明的腹肌往下滑,滑过人鱼线,没入被汗水浸得深色的裤腰。他掂了掂手里的柴刀,重量沉手,那股沉甸甸的踏实感,稍微压下了点心头的邪火。
转身回院,反手就闩上了那扇厚重的木门,门栓落下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